text1《理想国》 #
基础信息 #
作者:柏拉图 阶段:section 1
正文 #
BOOK 6 #
格:但是,苏格拉底, 快到⽬的地了,你可别折回去呀。你不是曾给正义、节制等等作 过⼀个解释吗?你现在也只要给善作⼀个同样的解释,我们也就满意了。 苏:须知,这样我⾃⼰也⾄少和你们⼀样满意,我的朋友。但是我担⼼我的能⼒办不 到;单凭热情,画⻁不成,反惹笑话。我亲爱的朋友们,眼下我们还是别去解释善到底 是什么的问题吧。因为要把我现在⼼⾥揣摩到的解释清楚,我觉得眼下还是太难,是我 怎么努⼒也办不到的。但是关于善的⼉⼦,就是那个看上去很像善的东西,我倒很乐意 谈⼀谈,假如你们爱听⼀听的话。要是不爱听,就算了。 格:⾏,你就讲⼉⼦吧;反正你下次还要还债,给我们讲⽗亲的。
苏:我倒真希望我能偿清债务⼀下⼦就讲⽗亲,⽽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付利息讲⼉⼦,让 你也可以连本带利两个⽅⾯都听到。但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收下利息,这个善的⼉ ⼦吧。不过还得请你们⼩⼼,别让我⽆意间讲错了,误了你们的视听。 格:好,我们尽量当⼼。你只管讲吧。 苏:好;但是我必须先和你取得⼀致看法,让你回想⼀下我在这⼀讨论过程中提到过的 也曾在别的地⽅多次提到过的那个说法。 格:什么说法? 苏:就是⼀⽅⾯我们说有多种美的东西、善的东西存在,并且说每⼀种美的、善的东西 ⼜都有多个,我们在给它们下定义时也是⽤复数形式的词语表达的。 格:我们是这样做的。 苏:另⼀⽅⾯,我们⼜曾说过,有⼀个美本⾝、善本⾝,以及⼀切诸如此类者本⾝;相 应于上述每⼀组多个的东西,我们⼜都假定了⼀个单⼀的理念,假定它是⼀个统⼀者, ⽽称它为每⼀个体的实在。 格:我们是这样说的。 苏:我们说,作为多个的东西,是看⻅的对象,不是思想的对象,理念则是思想的对 象,不是看⻅的对象。 格:确乎是这样。 苏:那么,我们是⽤我们的什么来看可以看⻅的东西的呢? 格:⽤视觉。 苏:我们不是还⽤听觉来听可以听⻅的东西,⽤其他的感官来感觉其他可以感觉的东西 的吗? 格:当然是这样。 苏:但是你是否注意到过,感觉的创造者在使我们的眼睛能够看⻅和使事物能够被看⻅ 这件事情上,花费了多⼤的⼒⽓吗? 格:我完全没有注意过这⼀点。
苏:那么就这样来研究这个问题吧。听觉和声⾳是否需要另⼀东西,才能够使其⼀听⻅ 和另⼀被听⻅,⽽没有这第三者,则其⼀便不能听⻅另⼀就不能被听⻅呢? 格:完全不需要。 苏:我想,许多其他的感觉—我们不说所有其他的感觉—都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然⽽ 你知道有什么感觉是需要这种东西的吗? 格:我不知道。 苏:你没有注意到视觉和可⻅的东西有此需要吗? 格:怎么有此需要的? 苏:你知道,虽然眼睛⾥⾯有视觉能⼒,具有眼睛的⼈也企图利⽤这⼀视觉能⼒,虽然 有颜⾊存在,但是,如果没有⼀种⾃然⽽特别适合这⼀⽬的的第三种东西存在,那么你 知道,⼈的视觉就会什么也看不⻅,颜⾊也不能被看⻅。 格:你说的这种东西是什么呀? 苏:我所说的就是你叫做光的那种东西。 格:你说得很对。 苏:因此,如果光是可敬的,那么把视觉和可⻅性联结起来的这条纽带⽐起联结别的感 觉和可感觉性的纽带来,就不是可敬⼀点点的问题啦! 格:应该是⼤可敬的。 苏:你能说出是天上的哪个神,他的光使我们的眼睛能够很好地看⻅,使事物能够很好 地被看⻅的吗? 格:⼤家都会⼀致认为,你的意思指的显然是太阳。
苏:那么视觉和这个神的关系是不是这样呢? 格:怎样? 苏:不管是视觉本⾝也好,或者是视觉所在的那个被我们叫做眼睛的器官也好,都不等 于就是太阳。 格:当然不是。 苏:但是我想,在所有的感觉器官中,眼睛最是太阳⼀类的东西。 格:是的,它最像太阳。 苏:眼睛所具有的能⼒作为⼀种射流,乃取⾃太阳所放出的射流,是吗? 格:是的。 苏:因此,太阳⼀⽅⾯不是视觉;另⼀⽅⾯是视觉的原因,⼜是被视觉所看⻅的,这些 不也是事实吗? 格:是的。 苏:因此我们说善在可⻅世界中所产⽣的⼉⼦—那个很像它的东西—所指的就是太阳。 太阳跟视觉和可⻅事物的关系正好像可理知世界⾥⾯善本⾝跟理智和可理知事物的关系 ⼀样。 格:何以是这样的呢?请你再给我解释⼀下。 苏:你知道,当事物的颜⾊不再被⽩天的阳光所照耀⽽只被夜晚的微光所照的时候,你 ⽤眼睛去看它们, 你的眼睛就会很模糊差不多像瞎的⼀样,就好像你的眼睛⾥根本没有 清楚的视觉⼀样。 格:的确是这样。 苏:但是我想,当你的眼睛朝太阳所照耀的东西看的时候,你的眼睛就会看得很清楚, 同是这双眼睛,却显得有了视觉。 格:是的。 苏:⼈的灵魂就好像眼睛⼀样。当他注视被真理与实在所照耀的对象时,它便能知道它 们了解它们,显然是有了理智。但是当它转⽽去看那暗淡的⽣灭世界时,它便只有意⻅ 了,模糊起来了,只有变动不定的意⻅了,⼜显得好像是没有理智了。
格:是这样。
苏:好了,现在你必须承认,这个给予知识的对象以真理给予知识的主体以认识能⼒的 东西,就是善的理念。它乃是知识和认识中的真理的原因。真理和知识都是美的,但善 的理念⽐这两者更美—你承认这⼀点是不会错的。正如我们前⾯的⽐喻可以把光和视觉 看成好像太阳⽽不就是太阳⼀样,在这⾥我们也可以把真理和知识看成好像善,但是却 不能把它们看成就是善。善是更可敬得多的。 格:如果善是知识和真理的源泉,⼜在美⽅⾯超过这⼆者,那么你所说的是⼀种多么美 不可⾔的东西啊!你当然不可能是想说它是快乐吧? 苏:我绝没有这个意思。还是请你再这样来研讨⼀下这个⽐喻吧! 格:怎么研讨? 苏:我想你会说,太阳不仅使看⻅的对象能被看⻅,并且还使它们产⽣、成⻓和得到营 养,虽然太阳本⾝不是产⽣。 格:当然不是。 苏:同样,你也会说,知识的对象不仅从善得到它们的可知性,⽽且从善得到它们⾃⼰ 的存在和实在,虽然善本⾝不是实在,⽽是在地位和能⼒上都⾼于实在的东西。 格:〔⾮常滑稽地〕:呀!太阳神阿波罗作证!夸张不能再超过这个啦!
苏:责任在你,是你逼着我把我对这个问题的想法说出来的呀! 格:请你继续讲你的想法吧;关于太阳喻如果还有什么话要讲,⽆论如何请不要漏了。 苏:是的,还有很多话要说。 格:那么请别漏了什么,哪怕⼀点点。 苏:我将尽⼒⽽为;但是我想,有许多东西将不得不略去。 格:别省略。 苏:那么请你设想,正如我所说的,有两个王,⼀个统治着可知世界,另⼀个统治着可 ⻅世界—我不说 “天界”,免得你以为我在玩弄术语⸺你是⼀定懂得两种东西的:可 ⻅世界和可知世界。 格:是的,我懂得。 苏:那么请你⽤⼀条线来代表它们:把这条线分成不相等的两部分,然后把这两部分的 每⼀部分按同样的⽐例再分成两个部分。假定第⼀次分的两个部分中,⼀个部分相当于 可⻅世界,另⼀个部分相当于可知世界;然后再⽐较第⼆次分成的部分,以表⽰清楚与 不清楚的程度,你就会发现,可⻅世界区间内的第⼀部分可以代表影像。所谓影像我指 的⾸先是阴影,其次是在⽔⾥或平滑固体上反射出来的影⼦或其他类似的东西,你懂我 的意思吗? 格:我懂你的意思。 苏:再说第⼆部分:第⼀部分是它的影像,它是第⼀部分的实物,它就是我们周围的动 物以及⼀切⾃然物和全部⼈造物。 格:好,就是这样吧。
苏:你是否愿意说,可⻅世界的这两个部分的⽐例表⽰真实性或不真实性程度的⽐例 呢,影像与实物之⽐正如意⻅世界与知识世界之⽐呢? 格:⾮常愿意这么说。 苏:请你再进⽽考察可知世界划分的⽅法吧。 格:它是怎样划分的呢? 苏:是这样划分的。这个世界划分成两个部分,在第⼀部分⾥⾯,灵魂把可⻅世界中的 那些本⾝也有⾃⼰的影像的实物作为影像;研究只能由假定出发,⽽且不是由假定上升 到原理,⽽是由假定下降到结论;在第⼆部分⾥,灵魂相反,是从假定上升到⾼于假定 的原理;不像在前⼀部分中那样使⽤影像,⽽只⽤理念,完全⽤理念来进⾏研究。 格:我不完全懂你的意思。 苏:既然这样,我们再来试⼀试,等我作了⼀点序⽂式的解释,你就会更明⽩我的意思 的。我想你知道, 研究⼏何学、算学以及这⼀类学问的⼈,⾸先要假定偶数与奇数、各 种图形、三种⻆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东西。他们把这些东西看成已知的,看成绝对假 设,他们假定关于这些东西是不需要对他们⾃⼰或别⼈作任何说明的,这些东西是任何 ⼈都明⽩的。他们就从这些假设出发,通过⾸尾⼀贯的推理最后达到他们所追求的结 论。 格:是的,这我知道。 苏:你也知道,虽然他们利⽤各种可⻅的图形,讨论它们,但是处于他们思考中的实际 上并不是这些图形,⽽是这些图形所模仿的那些东西。他们所讨论的并不是他们所画的 某个特的正⽅形或某个特殊的对⻆线等等,⽽是正⽅形本⾝,对⻆线本⾝等等。他们所 作的图形乃是实物,有其⽔中的影⼦或影像。但是现在他们⼜把这些东西当作影像,⽽ 他们实际要求看到的则是只有⽤思想才能“看到”的那些实在。 格:是的。
苏:因此这种东西虽然确实属于我所说的可知的东西⼀类,但是有两点除外:第⼀,在 研究它们的过程中必须要⽤假设,灵魂由于不能突破与超出这些假设,因此不能向上活 动⽽达到原理;第⼆,在研究它们的过程中利⽤了在它们下⾯⼀部分中的那些实物作影 像⸺虽然这些实物也有⾃⼰的影像,并且是⽐⾃⼰的影像来得更清楚的更重要的。 格:我懂得你所说的是⼏何学和同⼏何学相近的学科。 苏:⾄于讲到可知世界的另⼀部分,你要明⽩,我指的是逻各斯本⾝凭着辩证的⼒量⽽ 达到的那种知识。 在这⾥假设不是被⽤作原理,⽽是仅仅被⽤作假设,即,被⽤作⼀定 阶段的起点,以便从这个起点⼀直上升到⼀个⾼于假设的世界,上升到绝对原理,并且 在达到绝对原理之后,⼜回过头来把握那些以绝对原理为根据提出来的东西,最后下降 到结论。在这过程中不靠使⽤任何感性事物,⽽只使⽤理念,从⼀个理念到另⼀个理 念,并且最后归结到理念。 格:我懂得你的意思了;但是懂得不完全,因为你所描述的这个过程在我看来不是⼀件 简单的事情。不过⽆论如何我总算懂得了,你的意思是要把辩证法所研究的可知的实在 和那些把假设当作原理的所谓技术的对象区别开来,认为前者⽐后者更实在;虽然研究 技术的⼈〔在从假设出发研究时〕也不得不⽤理智⽽不⽤感觉, 但是由于他们的研究是 从假设出发⽽不上升到绝对原理的,因此你不认为他们具有真正的理性,虽然这些对象 在和绝对原理联系起来时是可知的。我想你会把⼏何学家和研究这类学问的⼈的⼼理状 态叫做理智⽽不叫做理性,把理智看成是介乎理性和意⻅之间的东西的。 苏:你很懂得我的意思了。现在你得承认,相应于这四个部分有四种灵魂状态:相当于 最⾼⼀部分的是理性,相当于第⼆部分的是理智,相当于第三部分的是信念,相当于最 后⼀部分的是想象。请你把它们按⽐例排列起来,给予每⼀个以和各部分相当程度的真 实性。 格:我懂你的意思,也同意你的意⻅,并且愿意按照你的意⻅把它们排列起来。
BOOK 7 #
苏:接下来让我们把受过教育的⼈与没受过教育的⼈的本质⽐作下述情形。让我们想象 ⼀个洞⽳式的地下室,它有⼀⻓⻓通道通向外⾯,可让和洞⽳⼀样宽的⼀路亮光照进 来。有⼀些⼈从⼩就住在这洞⽳⾥,头颈和腿脚都绑着,不能⾛动也不能转头,只能向 前看着洞⽳后壁。让我们再想象在他们背后远处⾼些的地⽅有东西燃烧着发出⽕光。在 ⽕光和这些被囚禁者之间,在洞外上⾯有⼀条路。沿着路边已筑有⼀带矮墙。矮墙的作 ⽤像傀儡戏演员在⾃⼰和观众之间设的⼀道屏障,他们把⽊偶举到屏障上头去表演。 格:我看⻅了。 苏:接下来让我们想象有⼀些⼈拿着各种器物举过墙头,从墙后⾯⾛过,有的还举着⽤ ⽊料、⽯料或其他材料制作的假⼈和假兽。⽽这些过路⼈,你可以料到有的在说话,有 的不在说话。 格:你说的是⼀个奇特的⽐喻和⼀些奇特的囚徒。 苏:不,他们是⼀些和我们⼀样的⼈。你且说说看,你认为这些囚徒除了⽕光投射到他 们对⾯洞壁上的阴影⽽外,他们还能看到⾃⼰的或同伴们的什么呢? 格:如果他们⼀辈⼦头颈被限制了不能转动,他们⼜怎样能看到别的什么呢? 苏:那么,后⾯路上⼈举着过去的东西,除了它们的明影⽽外,囚徒们能看到它们别的 什么吗? 格:当然不能。 苏:那么,如果囚徒们能彼此交谈,你不认为,他们会断定,他们在讲⾃⼰所看到的阴 影时是在讲真物本⾝吗? 格:必定如此。
苏:⼜,如果⼀个过路⼈发出声⾳,引起囚徒对⾯洞壁的回声,你不认为,囚徒们会断 定,这是他们对⾯洞壁上移动的阴影发出的吗? 格:他们⼀定会这样断定的。 苏:因此⽆疑,这种⼈不会想到,上述事物除阴影⽽外还有什么别的实在。 格:⽆疑的。 苏:那么,请设想⼀下,如果他们被解除禁锢,矫正迷误,你认为这时他们会怎样呢? 如果真的发⽣如下的事情:其中有⼀⼈被解除了桎梏,被迫突然站了起来,转头环视, ⾛动,抬头看望⽕光,你认为这时他会怎样呢?他在做这些动作时会感觉痛苦的,并 且,由于眼花缭乱,他⽆法看⻅那些他原来只看⻅其阴影的实物。 如果有⼈告诉他,说 他过去惯常看到的全然是虚假,如今他由于被扭向了⽐较真实的器物,⽐较地接近了实 在,所⻅⽐较真实了,你认为他听了这话会说些什么呢?如果再有⼈把墙头上过去的每 ⼀器物指给他看,并且逼他说出那是些什么,你不认为,这时他会不知说什么是好,并 且认为他过去所看到的阴影⽐现在所看到的实物更真实吗? 格:更真实得多呀! 苏:如果他被迫看⽕光本⾝,他的眼睛会感到痛苦,他会转⾝⾛开,仍旧逃向那些他能 够看清⽽且确实认为⽐⼈家所指⽰的实物还更清楚更实在的影像的。不是吗? 格:会这样的。 苏:再说,如果有⼈硬拉他⾛上⼀条陡峭崎岖的坡道,直到把他拉出洞⽳⻅到了外⾯的 阳光,不让他中途退回去,他会觉得这样被强迫着⾛很痛苦,并且感到恼⽕;当他来到 阳光下时,他会觉得眼前⾦星乱蹦⾦蛇乱串,以致⽆法看⻅任何⼀个现在被称为真实的 事物的。你不认为会这样吗? 格:噢,的确不是⼀下⼦就能看得⻅的。
苏:因此我认为,要他能在洞⽳外⾯的⾼处看得⻅东西,⼤概需要有⼀个逐渐习惯的过 程。⾸先⼤概看阴影是最容易,其次要数看⼈和其他东西在⽔中的倒影容易,再次是看 东西本⾝;经过这些之后他⼤概会觉得在夜⾥观察天象和天空本⾝,看⽉光和星光⽐⽩ 天看太阳和太阳光容易。 格:当然啰。 苏:这样⼀来,我认为,他⼤概终于就能直接观看太阳本⾝,看⻅他的真相了,就可以 不必通过⽔中的倒影或影像,或任何其他媒介中显⽰出的影像看它了,就可以在它本来 的地⽅就其本⾝看⻅其本相了。 格:这是⼀定的。 苏:接着他⼤概对此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造成四季交替和年岁周期,主宰可⻅世界⼀ 切事物的正是这个太阳,它也就是他们过去通过某种曲折看⻅的所有那些事物的原因。 格:显然,他⼤概会接着得出这样的结论。 苏:如果他回想⾃⼰当初的⽳居、那个时候的智⼒⽔平,以及禁锢中的伙伴们,你不认 为,他会庆幸⾃⼰的这⼀变迁,⽽替伙伴们遗憾吗? 格:确实会的。 苏:如果囚徒们之间曾有过某种选举,也有⼈在其中赢得过尊荣,⽽那些敏于辨别⽽且 最能记住过往影像的惯常次序,因⽽最能预⾔后⾯还有什么影像会跟上来的⼈还得到过 奖励,你认为这个既已解放了的⼈他会再热衷于这种奖赏吗?对那些受到囚徒们尊重并 成了他们领袖的⼈,他会⼼怀嫉妒,和他们争夺那⾥的权⼒地位吗?或者,还是会像荷 ⻢所说的那样,他宁愿活在⼈世上做⼀个穷⼈的奴⾪,受苦受难,也不愿和囚徒们有共 同意⻅,再过他们那种⽣活呢? 格:我想,他会宁愿忍受任何苦楚也不愿再过囚徒⽣活的。
苏:如果他⼜回到地⽳中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你认为会怎么样呢?他由于突然地离开 阳光⾛进地⽳,他的眼睛不会因⿊暗⽽变得什么也看不⻅吗? 格:⼀定是这样的。 苏:这时他的视⼒还很模糊,还没来得及习惯于⿊暗—再习惯于⿊暗所需的时间也不会 是很短的。如果有⼈趁这时就要他和那些始终禁锢在地⽳中的⼈们较量⼀下“评价影 像”,他不会遭到笑话吗?⼈家不会说他到上⾯去⾛了⼀趟,回来眼睛就坏了,不会说 甚⾄连起⼀个往上去的念头都是不值得的吗?要是把那个打算释放他们并把他们带到上 ⾯去的⼈逮住杀掉是可以的话,他们不会杀掉他吗? 格:他们⼀定会的。 苏:亲爱的格劳孔,现在我们必须把这个⽐喻整个⼉地应⽤到前⾯讲过的事情上去,把 地⽳囚室⽐喻可⻅世界,把⽕光⽐喻太阳的能⼒。如果你把从地⽳到上⾯世界并在上⾯ 看⻅东西的上升过程和灵魂上升到可知世界的上升过程联想起来,你就领会对了我的这 ⼀解释了,既然你急于要听我的解释。⾄于这⼀解释本⾝是不是对,这是只有神知道 的。但是⽆论如何,我觉得,在可知世界中最后看⻅的,⽽且是要花很⼤的努⼒才能最 后看⻅的东西乃是善的理念。我们⼀旦看⻅了它,就必定能得出下述结论:它的确就是 ⼀切事物中⼀切正确者和美者的原因,就是可⻅世界中创造光和光源者,在可理知世界 中它本⾝就是真理和理性的决定性源泉;任何⼈凡能在私⼈⽣活或公共⽣活中⾏事合乎 理性的,必定是看⻅了善的理念的。 格:就我所能了解的⽽⾔,我都同意。 苏:那么来吧,你也来同意我下述的看法吧,⽽且在看到下述情形时别感到奇绎吧:那 些已达到这⼀⾼度的⼈不愿意做那些琐碎俗事,他们的⼼灵永远渴望逗留在⾼处的真实 之境。如果我们的⽐喻是合适的话,这种情形应该是不奇怪的。 格:是不⾜为怪的。 苏:再说,如果有⼈从神圣的观察再回到⼈事;他在还看不⻅东西还没有变得⾜够地习 惯于⿊暗环境时, 就被迫在法庭上或其他什么地⽅同⼈家争论关于正义的影⼦或产⽣影 ⼦的偶像,辩论从未⻅过正义本⾝的⼈头脑⾥关于正义的观念。如果他在这样做时显得 样⼦很难看举⽌极可笑,你认为值得奇怪吗? 格:⼀点⼉也不值得奇怪。